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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环视一番,说道:“怎么不说话?宁王一帮乌合之众敢来南京,你们这将身经百战的将领们就不敢出动出战么?”
许泰、江彬、马昂以及京营众将领齐齐拱手道:“臣等愿为吾皇马前卒,奋勇杀敌,决不言退!”
“好!”正德大喜,他习惯性地一看文臣班子,果然。南京六部的官员们继承了北京六部的优良传统。秉持着“只要是皇帝赞同的、就是我们反对的,忠言必须逆耳。不逆耳就不是忠言。非如此不能表现我们是忠臣”地人生信仰,雄纠纠气昂昂地出班了。
趁着六部尚书年纪大动作慢,还没来得及出班跪倒,抱住他的大腿哭鼻子,正德皇帝抢先喝道:“那就立刻出征,横扫叛匪。当此时刻,敢有言退言守者,皆怯攻畏死、私通宁叛之贼,依律,满门抄斩!”
“卟嗵!”六部九卿的老头子们刚刚撩袍跪倒,一听正德这话傻眼了。
正德把眼一眯,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么?”
“啊……..啊……..,臣等恭祝吾皇万岁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皇帝亲征,自然所率全是精锐,这些士兵是两京最精锐的部队,也是大明军队中火器配备最齐全的军队。两路大军合起来共十万人,分二十营,每营官兵五千人。
全营兵力中,步兵三千六百人,除了刀盾,皆配有步兵火铳;骑兵一千人,除马刀长矛等冷兵器一半配多管火铳,一半配弓弩。另有400人,每人配短火铳一柄,同时掌握着一百六十门盏口将军炮和二百杆大连珠炮。
这样可怕地火力配备,在中距离火力突击时,对于对手来说,将是噩梦一般的存在。这种比例的火器装备如果让当时那些欧州的君主们看到,他们会眼馋地流口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国王如果拥有一支配备了如此密集火器的军队,都将横扫整个欧州。
假如大明历史上以后的几任皇帝不是那些练丹士和木匠,而是秦皇汉武那样雄才大略、富有进取精神的帝王,那么现在太平洋彼岸的纽约城应该叫做‘新长安’了。
宁王兵分两路直取南京,探马穿梭不停回报着消息。“正德皇帝先一步进入南京城、水师被明军扛着早被宁王忘到后脑勺的朱五四老爷子的灵牌打地落花流水”等消息先后送来,这消息犹如两颗重磅炸弹,炸得他晕头转向。
正德皇帝抢先一步到达南京。对宁王来说就已经失了先机,他想打南京困难将增加不止一倍,而且整个江南摇摆不定中的军心、民心都会因之发生变化。
宁王陷入绝望之中,他的大军刚到芜湖,被迫在此驻扎下来研究对策:还能再往前走么?兵力不及明军、兵备不及明军、又不占天时、地利、人和,如何攻打固若金汤的石头城?
宁王召集部属,把目前的情形一说出来,手下的一众文臣武将们全都紧张起来。就连为了复仇一力鼓吹宁王全力进军直取南京的李自然,也意识到了此刻的危险:向前是希望渺茫、退兵是坐以待毙,他们地出路在哪儿?
刘养正沉吟半晌,奏道:“皇上,以臣之见,咱们不如迅速退兵,对安庆来一个回马枪,趁其不备全力夺城。只要打下安庆,一可以以此为屯止之所,北抗朝廷大军,二则可以与九江停驻地军队呼应,然后我们再徐图后计。皇上以为如何?”
刘养正是宁王的“文胆”,此人地胆子的确很大,常言说‘无知者无畏’,刘举人就很无畏。他一向是以管仲、孔明、刘伯温自诩的,这几位生蓬乱世,建不世之功,所辅佐的君王哪个没经历过一败涂地、四面楚歌的绝境?
现在地情形何其相似?所以刘丞相很有信心,宁王军中大概只剩下这位纸上谈兵的举人老爷仍然盲目乐观了。
李自然盘算良久,总觉得此时进固然难,退却更难。数万大军临时聚合,如此骁勇全凭一股气势。如今闻风而退,军心必散,若是进攻,或许尚有一线机会。尤其是正德到了南京,如果不惜一切代价把南京打下来,把正德掌握在手里,那么这一战便毕全功了。
李自然想到这里,便把他的分析对宁王阐述了一番。宁王绕桌而行。心中委决不下。现在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呐,进退两难的困境让他的脸庞陡然间好象苍老了十年。气色中带着些灰败。
进军南京,死路!退回江西,等死!再返回去攻打安庆?正德地大军是吃干饭的么?只消探知自已退兵,立即就会追来,自已能在他们到达之前拿下安庆?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的决定,胸怀大志而无大才地朱宸濠皇帝陛下还没拿出个准主意,一个探马惊慌地奔了进来,跪地禀道:“启禀皇上,大事不好,大明皇帝御驾亲征,前锋已在十里之外!”
“什么?”宁王和文武官员尽皆大惊,宁王惊慌失措地道:“快!马上摆开阵势,与明军决一死战!”
哪里来的及摆什么阵势,宁王军是一路疾行至此刚刚停下,大军从车马上卸下营帐粮草,安营的安营、煮饭的煮饭,安营的刚把铁栓砸下去、煮饭的才把米下了锅,而对方的兵马却是一路疾来,哪容他再集结摆阵。
宁王的探马远出二十里地探听消息,等到发现明军气势汹汹而来,军中还有玄黄天子龙旗时立即拨马便走,可是江南地形不惯一路疾驰,时而上坡、时而过河,等他到了大营,扑进宁王营帐时,朝廷官兵衔尾急追,已到了十里之外。
宁王在身边幕僚地陪同下匆匆登上一处山坡向远处望去,鼓角轰鸣,兵甲铿锵。旌旗飞扬如云,数万朝廷的精兵如同一座移动的森林徐徐而来,寒光闪闪的兵刃刀枪,高高飘扬的各色旗帜,一时气壮如山。
大战在仓促之中开始了,喊杀声震耳欲聋,南军不擅弓箭,朝廷大军的火器得以威力大张,各种火炮、火铳的咆哮声不绝于耳,交织在一起,犹如连绵不绝的滚雷,低低压过天际。
凄厉地呼喊声不绝于耳,滚滚硝烟里,无数地士兵挥舞着刀枪。还没有冲进明军的阵营就纷纷仆倒在地。
前锋营,是京营大军中最精锐地神机营,全火器装备。虽然宁王叛军大多是山贼土匪、水盗流氓,全是些悍不畏死地江湖好汉,可是血肉之躯终难抵挡枪弹的攒射,在火铳、大连珠炮、盏口将军炮横扫过来的铁弹丸中,空有一身武艺悍不畏死的宁王军死伤无数、寸步难进。
宁王军也杀红了眼,没有退路就只能前进。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用无数的生命为代价,拼命消耗着官兵的弹药,促使他们换装火药枪弹的间隔加大,借以逼近了双方地距离。
朝廷大军中开始冲出许多士兵,宁王军一见大喜,以为对方终于肯刀枪相见了。这些三山五岳的江湖好汉们纷纷举起得心应手的奇门兵刃,吼叫着冲了上去。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近了,更近了,冲过来的明军士兵都齐刷刷地扬起了一只手,向后方扬着。然后忽然立住身子,猛地向前一挥,天空中好象飞过来一大片破砖头,借着一掷之势。那些明军都丢开刀枪,直挺挺地向前仆倒,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宁王军的江湖好汉们冲锋的脚步明显变慢了,这是怎么回事?傻瓜也知道一定有古怪,可是古怪在哪儿?
“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之后,是发出高频颤音,犹如鬼泣神号地声音。钢铁、铅丸、铁钉、铁片发出种种破空的尖啸,泣吟着掠过天空。密密匝匝没有一处可以躲闪,各种暗器从身前、身侧、身后激射而来。
片刻之后,无数人仆倒在地,丢掉了刀枪拼命地打滚哭嚎,这些不怕死的汉子发出的尖叫声都有点渗人,一些人抱着自已血肉模糊的脸,瞪着一双流淌着鲜血和不知名液体地眼睛。跌跌撞撞地跑着。摔的再狠都察觉不出疼痛。
那种凄厉的惨叫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北军刚刚装备不久的手雷发挥了大作用。很少产生致命杀伤,却可以制造大批地残废,足以摧毁人反抗斗志的手雷雨点般落入宁王军阵营中。
明军士兵不断的重复着冲锋、投掷、卧倒的动作,廉价的手雷钢雨横扫,血肉之躯当者披靡,一场没有正式近战接触的大战立即战局急转,而明军后方的大炮抬高了炮口,仍然向宁王后阵官兵不断倾泻着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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