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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历险记 第20章(深山走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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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历险记(长篇小说)张宝同

天色越来越暗,眼前的溪流和石头变得模糊起来。突然,公主一脚没有踩稳,被石上的绿苔一滑,跌在了溪水里。她忍着疼痛从水里爬了起来,身上的衣裙已被溪水浸透,哗哗地淌着水。掀开长裙,摔破的膝盖上流着鲜红的血。她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来。因为她觉得我们走到这种地步全是她的过错。我走了过去,把她的手从膝盖上拿开,看着她膝盖上摔破了一大片,血肉模糊,就蹲下来用舌头在她的伤口上舔了一会,然后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块布条,把她的伤口扎住。公主心里很是感动,把脸伏在我的肩上抽泣起来。我没有说话,就把她拉在怀里拥抱了一下。她被我用手拉着走着,脸上就有一种被人珍惜与怜爱的沉迷与陶醉。

在云层中的最后一抹亮光消失之前,我们终于走出了溪口山涧,上到了一片密林之中。在密林中,我们根据太阳落山的方向,判断出梁川应在我们的南边。于是,我们就顺着林间的草地向南走去。林中很暗,透不进月光,远处不时地传来狼群或是虎豹的吼哮,让人很是胆寒。匆忙地上到一个不高的山顶,朝四面望去,只见月光下林海涛涛,夜色茫茫,月光所及之处,多少里外一片漆黑。

公主不住地叹着气,说,“今夜只怕是回不去了。”我泄气地说,“咱们迷路了,真不该把你带到这里。”但我知道越是这时候越是不能懊丧,又说道,“不过,不这样,你恐怕一辈子也体会不到这种困境与历险的滋味。”说实在的,我对眼前所面临的这一切并不觉得吃惊和慌乱,因为我曾经历过远比这更为艰难困苦的险境,只是我担心公主成年呆在宫中,绝少出游,对突然遇到的这种情景会感到悸怕和恐慌,万一再有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回宫向国王和王后交待。更主要的是公主私自出宫,一夜未归,国王和王后知道后会怎样呢?

听我这样说话,公主做出气恼的样子,说,“你是在挖苦我。”皎洁的月下,她的发髻有些散乱,垂着下来,随着晚风缓缓地飘着。她的面容忧郁而美丽,她的目光闪闪发亮,仿佛沉迷在一种渴望的期盼中。我用手捧着她的脸,满怀深情地凝视着。她羞怯闭住了眼睛,就把脸伏在了我的怀里。我们在山顶歇过一会,看着山间已被深浓的夜幕所笼罩,就决定先找个地方歇息下来,几乎走了一整天了,我们真是有些走不动了。

我们朝背风的山边走去,好找个地方过夜。当我们走到山边时,一大群受惊的大鸟发着尖厉的叫声,呼呼啦啦地从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惊恐飞散。我们先是一惊,但马上镇静下来,乘着月光,朝鸟群飞散的地方走去。在山崖边上的两三米处,我们找到了一个约有两米来深的低矮洞巢。我擦亮一根火柴进到洞巢里。洞巢里铺有一层干燥的沙土,沙土上布满着飞鸟的爪印。

我对旁边的公主说,“这个地方不错吧。”公主却皱着眉说,“此处如何是人住的地方?”我说,“没办法,这深山老林中可没有舒适的客栈。”听我这么一说,她便当下就坐在了地上,往洞边一靠,有气无力地直喘气。我出了洞子,在林中捡了些干燥的树叶和腐朽的树技,就在洞口处生起了一堆火。火生着了,烟气很大,经风一吹,直往洞里灌,呛得人直流眼泪。我把潮湿的衣物脱了下来,用一根树技搭在火边烤着,然后让她也把衣裙脱下,帮她烤干。可公主有些为情,不肯脱。我对她说穿着潮湿的衣服会冻出病的,而在这时,得病就意味着灾难。实际上,她一直都在流着青鼻涕。经我一番劝说,她也懂得了这时生病是件很麻烦很危险的事情,就把衣裙脱了下来。

她穿着内衣坐在背风的火边。火光生动而鲜明地照在她的脸上和身上,使她的肤色透出诱人的红润与光艳。我一边为她烤着衣裙,一边不住地朝着她望着。在火光的映照中,她仿佛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目光的灼热与触摸,但她似乎已不觉难为情了,反而有种向我展示与炫耀的期望。

不觉间夜色已深,月亮在没有星星的云层中运行着。望着火堆上隐隐约约闪动的火光,我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就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对公主说,“咱们睡吧。”公主倦意沉浓地应了一声,于是,我们便缩着身子进到洞中。由于极度困乏,公主也顾不得洞巢中有鸟粪和虫子,便在头下放上一块石块,倒头就睡。为了让身子暖和一些,我与公主几乎是搂在一起睡着。虽然我们都很可睡,却一时却又睡不着。公主说,“要是有点东西吃就好了。”我的肚子也在咕咕地叫着,可是,现在去哪找吃的东西?我沉谙了一会,说,“忍一忍吧,天一亮,我去摘些野果子,酸酸的甜甜的,好吃极了。”公主一听,才闭着眼睛开始睡觉。可是,不一会,她又翻了一下身,说,“真不知陛下现在会怎样?”我劝着她说,“到这种地步了,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好好睡觉吧,等明天还要赶路呢。”可公主又说,“出了这事,不知陛下会将我如何处置。”我把身子侧了过来,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说,“放心吧,如果国王陛下真是追究此事,就说是我把你带着进山。”公主却说,“不,是我要你带我进山,此事全得怪我。”公主这种侠义胆识,让我深感敬意,我趴在她的脸上吻了她一下,直言相劝着说,“你是公主,代表着王宫的形象与尊严,而我则是一个误入天国的流浪者,名声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分主沉思片刻,说,“可是,我不能让你为我担责受罚。”我实在想睡了,就说,“算了,咱们还是先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说着,便翻了下身,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早早就被饿醒了。举目四望,要在这茫茫林海中找点吃的真好比大海捞针啊。所以,我觉得与其在这里寻找食物,道不如抓紧时间赶路,因为我对在这里寻找食物并无把握。公主虽然很饿,但却能通情达理,还是饿着肚子跟我上了路。我们朝着认定的方向走着,刚翻过两座山峰,白雾和浓云便从后面追了上来。我们站在一棵大树下避雨,但是衣服很快就被疾速而来的阵雨淋透了。等雨慢慢地小下来时,我们就马上朝前赶路。

走着走着,公主就饿得走不动了。我知道她自小在王宫里长大,从未受过这样的苦难,所以,看到她那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就很是心疼,而且,我也知道她正在对我心怀怨气,因为我未能兑现昨晚向她许愿要给她找些野果充饥的承诺。可是,我不能同意让她停歇,因为我对是否能走出困境心里一点没底。我真地不知道在这参天古林中该去何处寻找食物。但为了鼓励她,我却要对她说再往前走就能会有东西吃了。我这话显然只是一种望梅止渴的猜测,可她却对我的话非常认真。所以,走了一程,仍未见到有吃的东西,她就反过来问我哪有吃的。我只得歉然一笑,说还得往前走走,她一听,便把头耷落了下来,像是被人骗了似地。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血色夕阳》(黄金帝国的覆灭)(上卷)一.黄金国盛世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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