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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半月的光景,我都在张叔的鞭策中度过,那种日子苦不堪言,我一直以为自个这种学霸级人物,在学习的问题上一般不会让干爹多操心,但没想到风水这玩意儿比函数都复杂,‘开学’第一天结束,除了头昏脑胀还是头昏脑胀,张叔说我是高等教育折磨下形成的固定化思维,风水不能死记硬背,必须抛却原有的学习方式,适应新的学习方法。
我当时看着他搜罗出的风水龙脉图就眼晕,估计文科班的地理优等生学这个相当得心应手,但不巧哥们是理科,每天背公式跟计算解题死磕,再加上高考结束早就把学的那些东西还给老师了,个把月都没动过的大脑,就跟生锈的机器似的想使也有心无力。
最初几天,我连睡觉做梦梦到的都是那些风水龙脉图,蜿蜒的山川河道曲折盘绕,像是一条条毛毛虫游移在梦境里,嘲弄我的愚昧。索性捱过最初的几天,后面我的智商终于被激活,转变另张叔都很感慨,这样过了差不多半个月,基本的风水概论和罗盘的使用方法我已经掌握的差不多,离开这么长时间,我也有点想念我老妈,就打算跟张叔告辞回家看看,算日子我老爹老娘差不多开学了,最近肯定在忙各种例会,难怪都没骚扰我。
张叔倒是没有挽留,他说我在CD呆了这么长时间,是该回去看看,临走我跟张死墨发了条微信,也不知道他避风头避的怎么样了,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的心情应该调整的差不多了吧,早点出来解决问题才是关键,老这么躲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又是一路颠簸回了家,在飞机场打电话给亲爹,想问问他有没有空过来接儿子,谁知道打了两三通电话我爸也没接,打电话给我妈她也没接,我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都晚上八点多钟了,老爹老娘就职的学校没这么变态,不可能这个点儿还召集人民教师开会。
我心急火燎朝家赶,既定班车都没坐,随手在机场门口包了一黑车,也不管他是不是狮子大张口,报了家里住址就让司机朝目的地赶。大概是司机看我一脑门冷汗也没讲价,知道我赶时间,破面包车在公路上开的飞快,可能是黑车关系他没走高速,超车的时候有几次差点和别的车擦撞,我坐副驾驶想系安全带,一模座位旁边,妈的安全带呢?
“大哥麻烦问一下,您老车上这安全带哪儿去了?”
面包车司机瞄了我一眼,“小兄弟,第一回坐哥车吧,大哥开车稳的很,安全带这东西搁我车上没用……”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想想干脆什么话都没说,安全带不系也就不系了,回头要是哥们倒霉真死在路上,那也算哥们命贱,没准第二天还能上当地新闻的头条,顺便还能做个反面教材给现在的黑车司机敲响警钟,警告他们开违法黑车可以,但黑车上一定要装条安全带。
一路惊心动魄快赶上拍公路片,到家门口是40分钟之后,在西安市区堵了十多分钟的路,减去堵车时间,这司机真是替我省不少时间。
“大哥不用找……”
我给了他5张大钞,他帮我把行李提下车,捏了把票子笑得荡漾,“小兄弟你是晕车吧,早知道刚就不开那么快了……”
我对他摆摆手拉行李进小区,心说哥们真不是晕车,真是被你开车吓的。我家这小区今天不知是线路检修还是电路又出故障,路灯没亮,我拖着行李绕过两栋楼到我家楼底下停住,抬头仰望,看见我家窗户亮着,又打了我老爹电话还是没人接,心道真是奇怪了,干什么呢这是,人在家还不接电话!
提行李上楼就觉得憋火,楼道里的灯也不亮,黑乎乎的环境让我心里发毛,本来想敲门,想想我爸妈连电话都不接,说不定不在家没带手机俩人一起散步去了,掏钥匙手一颤没拿住,钥匙沿着台阶骨碌碌滚下去几阶。
我骂了声晦气,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跑去捡,刚把钥匙拿手里眼睛一晃,看见下面楼梯拐角有个白影儿一闪又不见了,我当时以为自个看错了,但张叔说楼道这地方阴气儿重也爱闹鬼,临走他倒是给了我厚厚一刀符纸,可惜我觉得那东西累赘锁在了行李箱,灵机一动,“呸”,“呸”冲楼道吐了几大口唾沫,又盯了一会儿,白影倒是没再出现。
“大哥我看您面善像个过路的……”我对黑暗道,“您要是过路呢就别在我们家楼道转悠,这片都好人,冲着了回头地府罚您下辈子投个猪胎狗胎那犯不着,您要是想下辈子投生好点呢,回头自个找个监狱,那里头的都十恶不赦,没准您冲死一个,回头到地府阎王还给您嘉奖……”
“神经病!”
我听见楼下悉悉索索一阵响,好像有人慌慌张张收拾东西,然后就是冲下楼梯的脚步声,直起身子贴着楼道玻璃往下看,就看见个背影穿着白色的兜帽衫疯狂往外跑,提着的工具袋子还一直在往外掉工具,那人竟然没空捡,头也不回朝远处奔去。
我觉得无语,整半天不是路过的鬼怪,就是个敲锁偷窃的小贼,想想今天满小区漆黑,没准就是这丫在电路上动了手脚,借机撬锁偷盗,别说现在这伙盗贼真是又嚣张又胆肥,这么多人的小区,就敢光明正大这么整,不知道是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说蠢的脑残。
我下午在飞机上没吃什么,拿钥匙上楼竟然觉得有点晕,刚到门口我家防盗门‘刷’地一声打开了,强烈的光线一下子照进我的眼睛里,恍惚的视野里,我妈站在门边,手里捏着铲子,还在数落我,我看她人都是重影儿,就在她脚后跟,一抹浓雾在光线中绽开,像是水墨画一样从她脚边蔓延,一直蔓延到我家里。
“死小子你还知道回来!”我眯着眼睛还在愣神的档口,我妈手里的铲子一下敲在我身上,我被揍的一个激灵,浓雾瞬间就消散了,我妈的脸也变得很清晰,我的头还是有点晕,刚想动嘴说什么,我妈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拖回家里,嘴巴里不停地数落,“打你电话打不通,回来也不通知,你当这家是旅馆啊,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想什么时候滚蛋什么时候滚蛋……”
我妈揪耳朵的功力明显是练过的,我本来还想张嘴反驳,毕竟我是打过她和我老爹电话的而且不止打了一次,是他俩没听到根本不关我事,但我妈根本不给我机会,揪着我耳朵把我扔沙发,然后不等我多嘴又走到门边去提我的行李箱。
客厅里打扫的很干净,也不知道为啥她最近这么勤劳,我爸在厨房不知忙活什么,客厅里有水杯有切好的水果,还有烟灰缸,里面有些烟蒂,我爸虽然抽烟,但跟我妈结婚后就没敢在家里抽过,而且他当教师的工资也抽不起这土豪牌子,所有的一切显示,我家今天来客人了,而且从我妈还没来得及收拾来看,这客人或许刚走。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俩没接我电话,八成是从我跟他俩打电话到下飞机,他俩都在应酬,手机不是调了静音就是放房间里压根没听见,谁啊这是,谁在我家呆了这么长时间……
我妈把我行李箱拖到房间,从房间拿着锅铲出来还在碎碎念,我盯着那堆烟蒂发呆的档口,阳台的卫生间响起冲水声,谁啊这是,这个点儿都在我家赖着,还打算长住了?
没多久从阳台走出个人来,挠着刚剃的小平头,嘴里叼着烟打瞌睡一脸痞相,我抬眼一瞧抓起沙发上的靠垫就朝他扔过去,气不打一处来。
“妈蛋你个见色忘义的王八蛋!”我骂道,“还敢到我们家来,怎么了,母老虎不要你了?失恋?你他妈是不是失恋了才跑来找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