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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自此离了终南山,径自南下。
先至赤霞山庄,重遇陆无双之后便留下洪凌波。此后便是独去江西,寻那霹雳堂尽索公道。
一时间,腥风血雨,江湖不归。李莫愁斩业杀伐,出手不留命。一年之内,竟把霹雳堂十九个堂口屠戮至尽。更将当初为首数人,逼得亡命天涯。
虽说被杀之人尽是江湖奸邪,但如此手段,却也被人诟病。那几个贼首到处寻人求助,终也有所回应。一年间,大有“正道人士”,打着好生之德的旗号,对李莫愁开始声讨、围杀,亦有一些真豪杰出面,想要从中斡旋,但都被她一一拒绝。甚至连全真教出面,都不予买账。
她只说:“知我李莫愁者,当知我杀之人必是该杀。若想借机寻衅滋事,我李莫愁却是从来不怕!”之后便又一路追杀,但凡贼首聚众,或者借口围杀寻衅,皆是不饶,终于岭南境内,将人追上截杀。
此事轰动武林,一时无二。“赤炼仙子”的名号,更是人闻人怕。江湖上耳口相传,更添几分传奇。
李莫愁自岭南而返,寻思此番虽则快意恩仇,但究其缘由,却是不得。她终有些困惑,为何霹雳堂众人会知道古墓藏有九阴真经之秘?然性格所致,凡事过则过已,倒也不曾多想。只盼早回赤霞山庄,便可稍作停留,而后再上终南。
一则心中却也记挂杨过和小龙女,二则当是上得重阳宫,为当日调解之事说声抱歉。
如此心思定下,倒也不做耽搁。
这一日,李莫愁却是回到了赤霞山庄。
洪凌波和陆无双出来迎她,自是安心欢喜。这一年时间里,两人心无旁骛,只管练武修习,内功外功具皆精进。陆无双更是刻苦用功,虽不能得李莫愁真传,却也硬将所学武功练到精纯。更令李莫愁欢喜的是,陆无双似乎着迷武学,而忘却了家仇,平日谈吐间,只论武功,不闻往事。
当日李莫愁不肯传她一流武功,不仅因为旧人所托后事,更是担心她幼年遭逢家中巨变,心性受损,传她武功一个不慎,反令她被仇恨迷了心智。只是当下几年过去,再看她却是一副无忧少女摸样,便也是完全放了心。
眼下了却一桩往事,又想着要回终南山去见故人,心情颇是晴好。想到这趟一去,或又要逗留多日,便忽的起了一个心念。
稍顿几日,李莫愁唤来两人,道:“凌波、无双,为师将去终南山。你们姐妹两人当自留守,我再各传你们一路武功,你们也好有事可做。”说罢,便是拿出两本秘籍,分别送到了两人手中。
洪凌波一看,手中却是《五毒秘传》,顿时欣喜无比,谢道:“师傅,你要将赤炼神掌和冰魄银针传给我?”李莫愁淡笑道:“嗯。且不说其中剧毒厉害,当是这掌法和暗器手法,也不可小觑了。书中记着武学招数,还有制毒、制解药的方法,你慢慢领悟便是。”见得洪凌波激动,她又关照,“习得这般阴毒武功,心术必要自正。武功并无正邪之分,却于用者之心为何。师傅传你秘籍,是想让你将来行走江湖,多一份保命之术。平日若无事,切不可随意伤人取命。”一番话说得清楚,洪凌波自然知晓师傅用心。
陆无双犹在一边,却是捧着手中书物出神,不为其它,只因这本秘籍,正是当年她陆家所传的七十二路刀法。李莫愁走近她,伸手轻抚她肩头,略有酸楚道:“无双,这便是你家祖传的刀法。我前些日子撰录成书,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陆无双一怔,却是想问什么。李莫愁大致猜到,却又不想再细说当初那番往事,只是自嘲而说:“你不必问我具体缘由,只管好好练习便是。疑难之处我都已经替你一一注解,你练成之后,也不致于辱没了江南陆家的名声。”
陆无双年岁渐长,原先那番心思倒也慢慢化去。只是终究疑惑,凭李莫愁武功之高,当初为何就是救不了自己爹娘。近年来也是多有出庄采办,不多不少听到一些关于“赤炼仙子”的武林传闻,便还是自行猜想一些。当下见得李莫愁竟能录出她陆家刀法,却是情不自禁想要问她:“你和我爹爹之间到底有何旧事?”然而心念一转,硬是守口,只说了句:“多谢师傅,无双必不负您一片苦心。”
李莫愁也不多说话,见得两人再无疑问,便是笑了笑,而后各自安歇,当下不再细说。
一别又经年,相思却自知。
李莫愁打点行装,重返终南山。当下心性洒脱,却也不愿将那份忘年真情刻意封存,只道是疏狂任真,不逾伦常便好。
如此一路北上,心中便多半想着自己和杨过往昔种种有趣之事。有时喜怒,有时嗔羞,有时哀乐,有时娇涩。不知不觉间,却是过了月余,到了终南山脚下。
当日天色不早,李莫愁便于山下小镇寻了茶楼,也好吃过晚饭再上山去。思及蒙古势力之下,不愿多生是非,却是要了包厢,独品静酌。
食不多时,忽闻包厢外传来一阵脚步,当即却有两人进了隔壁包厢坐落。两人坐落不久,便有争执声传出。
但听一人道:“都怪你!若不是你心意不专,我们怎么会丢人丢成这样。若是让我站守玉衡星位,那恶人岂能如此轻易破了阵法。”
又一人道:“是,都怪我!怪我心意不专,坏了阵法,教那恶人折了我教威风,这样总行了吧!”一顿,又道:“赵师兄,你这么苦苦相逼,是为何故?我偶有失误,你揪着不放做什么?”
李莫愁一听,心头却是一惊。这两个声音自是分外熟悉,却是甄志丙和赵志敬。她自知两人素来有些不和,然甄志丙总是多做退让,不知今日为何又起争执?听其对话,闻其中气,隐约之间似乎是刚刚跟人动武,而结果定是败得狼狈,面上不好看了。
她素来不喜赵志敬为人,对甄志丙却还是颇念往日情谊。只是昔日自己断然拒他,一片苦心,便也是以为不见为好。当即放了银两在桌,便想离去,免得稍后遇到,多生尴尬。
正欲去,却不料隔壁争执越浓,话语间更是彼此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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