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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林可没有他那么会自寻烦恼——生活本来就不容易，还非得去钻牛角尖，那日子还过？
这次见面之后，她就决定把这件事情彻底放下不管了。就算想管，这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放下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
小英跟又林小声说我按姑娘说的，让刘妈妈跑了趟腿买了，然后谢了她二百钱，她一得了钱，肯定要叫她两个好吃酒抹牌，她们这么偷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刘妈妈就是赶车老刘的，挺糊涂的一个人。她那两个好中的一个，就是看管后面屋子和小门的。她们去偷懒吃酒，又林正好顺顺当当的和朱慕贤见面。
“嗯，我把钱补你。”
小英低声笑这过一个年，拿了双份儿月钱，老太太、咱们爷和奶奶都赏，姑娘也赏，我钱囊鼓着呢。”
“那可不一样。月钱、赏钱是一回事，这事是另一回事。”
又林和朱慕贤见面不是私情，小英也是的。可是其他人并不——因为虽然他们两个人没私情，可他们见面的为是另外两个人的私情，所以都需要谨慎。
又林支开人的办法倒很巧妙不落痕迹，中间这么一个多时辰的空档也是算得正好，可是她毕竟年轻，有些事情想不周全。
比如，她就没想到让小英去后头的那屋看看。
虽然刘妈妈是把人喊出去了，小英亲眼所见。可是小英也没去想想，那屋里是不是还有别人。
她们主仆一走，门旁边黑洞洞的屋子里走出个人来，站在原地，往又林她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犹豫。但是显然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沿着路朝西边去，直奔四奶奶住的院子。
李光沛还在书房，四奶奶刚从李老太太那儿，翠香去倒了茶，说林妈妈来了，说有事回奶奶。”
四奶奶正觉得右边发际箍得慌，拔下一根簪子，闻言说让她进来吧。”
翠香应了一声出去，掀帘子请林妈妈进屋。
“这么晚了还？有事儿？”
虽然话是这么问，四奶奶看得出来，林妈妈面沉如水，肯定是有事儿，还要紧的事儿。
林妈妈招呼了一声奶奶好。”但是并不说有事儿。四奶奶会意，让翠香到门口去看着。翠香忙转身出来，先打发小丫头双草去烧水，就守在门边。
她琢磨着，林妈妈多半是说五老爷家的麻烦事儿——说起来这一家人真是麻烦得很，五奶奶已经从娘家了，刚进镇子就嚎啕大哭，又哭又骂的，等进了家，大门一关上，里头倒是寂静无声了，也不究竟闹成样儿了。
和这样的人家做亲戚，可真是倒霉。甩也甩不脱——最好这回族长狠狠教训那个五老爷，让他也点儿厉害。
连四奶奶都觉得林妈妈八成是为这事儿来的，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哪怕听到他们家出人命都不会觉得太意外。可是林妈妈往前走了两步，凑在四奶奶耳朵边儿小声说了两句话，四奶奶顿时脸色大变，手紧紧掐着簪子——簪子是金的，虽然簪尾并不象针尖似的那么锋锐，可是扎着肉也挺疼的，四奶奶居然一点儿也没觉得疼。
“这可是真的？”
林妈妈应下来就是刚刚的事儿，我想去寻史强家的，跟她找个鞋面儿。结果她不在屋里头，我就想坐着等她，打了个盹，一睁开眼天都黑了。正想走的时候，就听着有人开了小门，我还是以为莫不成是有贼，扒着门缝一瞅才是姑娘……”见四奶奶的脸色难看，她就住了嘴。
“接着说。”四奶奶脸沉下来，但是声音却还很平静他们都说了，做了，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
林妈妈压低声音也没多大功夫的事儿，前后一盏茶功夫。我就站在门后边儿，没敢近前，也没听得清楚他们说了，恍惚就听见应试，又是前程，还说情啊……别的就没了。他们站的也不算近，”林妈妈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隔着起码三尺远呢。我看朱的书僮站在巷子口，小英那丫头站在门边，瞅着巷子尾，应该再也不会有旁人看见了。”
四奶奶拿帕子掩住嘴咳嗽了一声，林妈妈低下头去不敢看她的神色。
“我了……也是多亏你瞧见了，你我当然是信得过，人本份，能干，嘴也紧。”
林妈妈连声应着不敢当奶奶的夸，能替奶奶分点儿忧办事干活儿，原是我份内的事儿。”
四奶奶点出这句嘴紧来，林妈妈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刚才瞧见了姑娘和朱家少爷私会，这事儿当然是不可对人说的事儿，一个是云英未嫁，一个是血气方刚，两家住的又近，这瓜田李下的，少男少女们要是做出点事儿来……
林妈妈刚才犹豫过，要不要来禀报四奶奶呢。这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事，报给主母，大概也得不了赏，说不定以后反而会遭到猜忌。可是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替主母分了忧办了这事儿，主仆间有了共同的秘密，不消说主母肯定会拿当成心腹，林妈妈眼馋魏妈妈在四奶奶身边的地位，明明两人不差，可是她凭更得重用？掌的钱和人事更多？说不得，这事儿要是办得好了，以后就算不越过魏妈妈，肯定会比现在得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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